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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等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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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等著

聞人驚闕身上的香火味極其清淺, 江頌月能嗅見,是因為她每回拜佛回來,都要立刻清洗幹凈, 確信身上沒有任何氣味了,才去見祖母。

在聞人驚闕身上聞見不該有的味道,江頌月心裏很是疑惑,眉頭皺起,怕自己聞錯了,特意走到聞人驚闕面前輕嗅。

聞人驚闕隨著她的動作不著痕跡地輕嗅了下, 驚覺有異,張口道:“院子裏何時養了只小狗?”

伺候他洗手的侍婢沒忍住笑了一聲。

江頌月好生沒臉, 搶了聞人驚闕手中細慢擦著的帕子還給侍婢,讓人下去後, 問:“你今日一整天都陪著我祖母?”

“嗯。”聞人驚闕道, “祖母一人孤獨, 左右我無事,就過去陪老人家解悶了。”

“沒離開祖母半步?”

“那倒不是,中間有分開過。”

江頌月的神情一下子警惕起來, “你去了哪兒?去見了誰?”

“祖母精神不好,午後休憩了許久, 正好我昨夜沒睡好……”說到這裏,他輕微停頓, 道,“你知道的……”

被江頌月惱怒地拍了一下,他接著道:“我在你屋裏睡了會兒, 其餘時候,要麽去水榭吹吹笛子, 要麽在府中走動幾步,沒去外面。”

這話沒錯,江老夫人每日午後要小睡約莫半個時辰,這期間府中下人都會盡量減少走動,以免吵到祖母。

說的很有道理,可香火味道沒法解釋。

江頌月仍有懷疑,又問:“沒見外人?”

聞人驚闕道:“回程時遇見了小侯爺,他不知從哪兒聽說了我這眼疾有法子治愈的事,過來與我確認的。”

江頌月身子前傾,湊到聞人驚闕面前又嗅了一下。

聞人驚闕眼睫動了動,掩唇低咳兩聲,道:“小侯爺生性活潑,不知又看上什麽新奇玩意,弄了一身的古怪味道,熏得我快喘不過氣了。”

陶宿錦那性子,做什麽都不稀奇。

江頌月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,拍拍聞人驚闕的衣袖,催他先去沐浴。

聞人驚闕悄然掃過她消下疑慮的雙目,為了徹底轉移她的註意力,道:“對了,被小侯爺知曉我雙目有望覆明的事,又要傳得滿城皆知。為了禮數,我想不論眼睛是否有好轉,都在年前去趟菩提廟答謝,月蘿,你可要與我同去?”

驟然聽說要去菩提廟,江頌月怔了一下。

畢竟聞人驚闕的眼睛就是從菩提廟回來的路上出的事。

就遲疑了這麽會兒沒出聲,聞人驚闕已道:“不去?無妨,我猜著了。頌月不想我眼睛康覆,當然不願意與我同去。”

兩句話的時間,江頌月被從親昵的小名喊到大名。

她猜著聞人驚闕待會兒又要給她換稱謂,瞪了他一眼沒說話。

果然,就聽聞人驚闕道:“我當縣主是多心軟的人,原來為了點兒莫須有的罪名,就能拋棄瞎了眼的夫君不管不顧。還說會對我好……罷了,是我識人不清,偏信了縣主的甜言蜜語。”

江頌月瞧著芝蘭玉樹的人說出這樣哀怨的話,往他手背上拍了一下,道:“跟個閨中怨婦一樣,不怕讓別人聽見了。”

“那你陪我去嗎?”

江頌月道:“我才不陪你去,我是有正事要去菩提廟。”

江頌月想盡早抓獲餘望山,覺得這是個好機會,與聞人驚闕商量後,次日,兩人一起去了趟大理寺。

這回司徒少靖是在的。

“目的太明顯,他不會上當。”

被活捉的夜鴉山匪有一半都經由司徒少靖審訊過,他對餘望山的了解遠比江頌月多,毫不留情面地駁回了江頌月的提議。

江頌月還想再勸,司徒少靖的臉色嚴峻起來,“縣主若是沒事,就將餘望山的案卷再翻看一遍。”

他在暗指江頌月不了解餘望山,只會出糟主意浪費大理寺的精力。

江頌月聽說過這位右少卿不近人情的傳言,被當面這樣說,心中有些羞慚。

她何嘗不知這計策太過淺顯,可除此之外,她想不出更好的計策了。

餘望山就是很警惕、很狡猾的一個人,蹤跡成謎,極難抓捕。大理寺和刑部這麽多人都沒能想到把人抓捕的計謀,她一個姑娘,能鼓起勇氣以自己做餌引人上鉤,已經很有勇氣了。

奈何司徒少靖油鹽不進。

聞人驚闕在這時插話:“若是餘望山也這麽想呢?”

司徒少靖看了他一眼,略一思量,道:“我等已經用武夷將軍為餌試過了。”

是武夷將軍率人清剿的夜鴉山,參照被餘望山屠盡全家的都尉的例子,六個月前,武夷將軍也曾帶著妻兒輕車簡裝回鄉探親,數百將士暗中跟隨,來回耗了兩個月時間,餘望山並未現身。

之後連續數月,為了引餘望山現身,武夷將軍數次獨行外出,均未能成功。

若非緣寶閣那場沒燒起的火,和小侯爺身邊出現過的侍衛,的確有著餘望山的影子,司徒少靖不會將時間耗費在江頌月身上。

但這計劃太粗淺,被司徒少靖果斷否決。

他對江頌月很是不耐,面對聞人驚闕,能考慮他的話,但語氣更差,“聞人五,你若說將背叛餘望山的二、三當家,及一眾匪徒的屍骨挖出來做誘餌,用來引出餘望山,我還能信上幾分。”

聞人驚闕笑道:“這未嘗不是一個辦法。司徒,要賭嗎?”

“賭?”司徒少靖皺起眉,“賭什麽?”

“賭縣主的法子能不能引出餘望山。”

兩人共事許久,一見聞人驚闕這種反應,司徒少靖頓時肅正起來。

看了看江頌月,重新琢磨後,他道:“可。若我輸了,我為今日狂妄,親自登門與縣主謝罪。”

聞人驚闕道:“若我輸了,你盡管提出任意要求。”

不待江頌月說些什麽,兩人已將事情說定。

離開時,江頌月攙著聞人驚闕,小聲道:“其實我也覺得用叛徒的屍骨引餘望山上鉤的法子更可行。這回你怕是要輸給他了。”

江頌月看過夜鴉山的案卷,記得夜鴉山內部曾經出現過分歧,幾個首領反目,自相殘殺,導致山寨傷亡過半。

這場動亂以叛賊身亡為結局,但夜鴉山被這一記重創傷了根本,後來人心渙散,再難凝聚。

若非如此,想將其一舉殲滅,並非易事。

聞人驚闕道:“死人哪能比得過活人?實在不行,咱們就編造謊言,說夜鴉山二當家還活著,帶領一眾匪徒隱姓埋名,就藏在菩提廟中,不信不能把餘望山引過去。”

“你怎麽不說我就是二當家呢。”江頌月覺得他在胡說。

相處越久,她越覺得聞人驚闕這張嘴不可靠,總說些沒影的事情氣人。

聞人驚闕道:“那不如說我是,我比你更像。”

江頌月沒忍住笑,“誰會信啊!你是把餘望山當傻子,還是把我當傻子?”

兩人邊走邊說,臨離開,聽見了幾句閑話,說楚大夫的案子以抄家為結束,但最後的收尾出了些意外。

這事曾經是聞人驚闕安排人處理的,他特意駐足問了個清楚。

江頌月旁聽,很是驚詫,“抄家得來的珍寶流傳到街市中了?這怎麽可能?”

歷代以來,朝廷命官被抄家後,所有家財都是充入國庫的,流傳到外面,除非是有人暗地裏動了手腳。

能在這裏面動手腳,必是負責的官員。

聞人驚闕道:“這就不好說了,且等著看吧。”

這不是江頌月能參與的,她心裏還有別的事,很快收了心思,一心琢磨去菩提廟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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